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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8.黄昏时 众鸟飞逝
在记忆 那一端 某一片 黄昏里 我和你 站在一起 阵雨还未到来 风信也未盛开 太多话 在当时 来不及吐白
67. 张超的办法是他自己。
研究基地的孩子们来路不明,有的是家长为换取微薄的补偿金而卖孩子,如阿云嘎;有的自打出生就就在了,如黄子弘凡;有的是人贩子拐卖而来。张超可以算得上是最后一种,他幼时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家境并不差甚至称得上是优渥,他是被家里的保姆带出来的,而后他就出现在了研究所。
这次任务的外出,他之所以走神差点受伤,是因为他发现带他们外出的军用车车门上的白虎标记意外地熟悉——他身上带着一块和那标记一模一样的怀表。
“超儿的意思是,你其实是?”阿云嘎有些惊愕地看着面无表情的张超。
“我怀疑我的出生。”张超咬了咬嘴唇,“我们目前不知道开展人体实验的贵族是不是张家,但是肯定和张家脱不了关系。我,我身上和他们可能流着同样的血……”张超越说越感到自身的血液逐渐冰凉,在这研究所的十多年,他十分清楚他们受了多少苦,更因为这些苦痛他于心不忍,他一直把他们当成真正的家人,“我想试探一下,如果真的证实了身份,我……任由你们处置……”
“那太好了啊,”方方第一个跳出来握住了张超的手,“你居然是贵族!那你就是贵族的小少爷,你一定可以救我们出去了!”
张超抬头看了看大家,发现这些人根本没有什么悲伤的神经,梁朋杰和黄子弘凡已经开始掰着手指头算自己出去以后要买鞋买新衣服买好吃的了。
阿云嘎拍了拍张超的肩膀,笑着安慰他说,“我们超儿真是帮了大忙了。你想怎么确认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计划,我们帮你。”
这个家里,果然只有我的老父亲疼我。
阿云嘎:再叫老父亲就给我滚出克。
68. 能确认张超身份的信物只有那个有白虎标志的怀表,直接拿着怀表去找研究所的负责人绝对是莽夫之策。研究所里他们受过多少非人的待遇,如若张超真是贵族的小少爷,一句告发就足使研究所里大部分人人头落地。这群人绝无可能让张超活着从这儿离开的。
于是他们商定的对策从集体出逃变成了如何帮助张超个人出逃。龚子棋提出了一个方案,叫做“假死”,意思很简单,就是在出任务时,“杀死”张超,从而躲过基地的调查,之后的路就要张超自己去走。郑云龙和阿云嘎觉得此计可行便同意了。
临出任务的前一天,黄子和朋朋一人抱着他一个大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昂,不要受伤了”、“没有龙哥嘎子哥罩你,你要照顾好自己啊”、“哥,你是我大哥,你记得以后罩我们啊”、“不回来也没关系,你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就好”……两个小孩絮絮叨叨的念了大半个时辰,张超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和他们比起来,站在一旁眼泪汪汪的方方和凶神恶煞的龚子棋显得分外安静、乖巧、惹人怜爱。
张超薅了薅这两人的头发,语气和蔼地回应他俩:“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
69. 这次的计划很成功。在郑云龙和阿云嘎的掩护下,龚子棋找来了一具身形和张超差不多的尸体,他们用硫酸销毁了这个人的面庞,张超和这具尸体换了衣服躺在了贫民窟的死人堆里。换衣服的时候张超还忍不住和子棋抱怨,为什么要把把人打成这样,衣服上全是血,脏死了。龚子棋凶神恶煞地看着他,意思是再逼逼把他头拧爆。
临分别的时候,张超还是忍不住抱了抱他,虽然他自己都觉得有些做作,但还是忍不住重复道:“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你帮我照顾好他们仨,你就是我大哥了。”
龚子棋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膀,意思是知道了。然后也忍不住补了一句,“你在外面,小心。”
70. 张超离开之后的第三个月,果然发生了动荡。上头下达命令,停止研究所的一切研究,并铲除研究所的所有工作人员及实验品。人体实验是贵族们的一件丑闻,他们不能公之于众。
研究所被拆除,与事人员大多都被联盟军控制关押起来。他们6人倒幸运的被关在了一处,身上也没受多少伤,就是连轴转又被关进暗无天日的地牢,有些疲倦乏累。
朋朋抓着面前的铁栏杆小声对黄子说,“还好超儿跑得快,他最怕黑了。”
黄子人小鬼大地点着头,“那叫超哥哥别回来了,黄子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但是黄子也有点怕,我是不会安慰他的但是不安慰他他又太可怜了还好他不在不然就咩有人安慰他了……”
黄子一开腔那就很难停得下来,方方忍无可忍,“你别念叨了,被别人听到超儿跑了他就有危险了。”
黄子一听,立马用双手捂住了自己嘴巴,边摇头边念叨,“那黄子不说了不说了!”
郑云龙对于这样禁闭的环境并不陌生,他强大的精神力就是在禁闭室里练出来的。他悄悄释放着自己的精神力安抚着众人,所有人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安静下来,或坐着或躺下休息。
他的精神力很宽广,在他的身边仿佛置身于晴空万里下的大海,安静祥和,与龙哥狂野的形象十分不符,但和他的温柔如出一辙。
在众人都沉沉睡去的时候,阿云嘎把精神力输出过度的郑云龙抱在了怀里,大龙的骨架子大,阿云嘎又瘦弱,其实这样靠在一起并不算舒服,可是两人抱到一起就谁也不撒开,舒服也要在一起,不舒服也要黏在一起。
“龙哥辛苦了。”嘎子吻了吻他的额头,地牢里除了黑其实就是冷,大龙最怕冷了,他虽然心疼但能做的也只是哈着气给他暖暖手罢了。
“这都是小事,”郑云龙眨巴眨巴大眼睛靠在嘎子怀里,“原本就打算逃出去,现在可怎么整啊,烦。”
逃出基地不过是逃过几百人的耳目,超儿能成功说明也不是特别难。这从地牢逃出去,那真是异想天开了。
阿云嘎把他往怀里带,抱得更紧了一些,“总会有办法的。”
郑云龙突然就笑了,抬起头亲了亲他的嘴角,“其实逃不出去也无所谓,能和你死在一起,也挺浪漫的。”
71. 他们俩静静地相拥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郑云龙很新奇的知道嘎子居然从没见过海,“你没见过海?一次都没?”
阿云嘎耷拉着嘴角,“我家那边没有海,但是有草原。还有很蓝很蓝的天。”
“海也很蓝很蓝,像天一样的。”郑云龙给他解释道,“就是天是云做的,海是水做的。”
阿云嘎想象了一些,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我知道,都像你一样。”
郑云龙皱了皱眉,“像我啥呀?”
阿云嘎低头看着他,看着他大张着嘴,一脸傻愣,却怎么看怎么喜欢,他慢慢地给大龙解释,“像你一样漂亮,像你一样温柔,像你一样浪漫。像你一样我特别喜欢。”
有的人嘴上说着汉语不好,情话却是一套接着一套。
郑云龙脸涨得通红,看看四周确定那群小崽子都睡着了,狠狠地瞪着阿云嘎,“别说了,你再说我就亲你了。”
阿云嘎愣了一秒,笑得更加甜蜜了,“快亲,快亲。”
操,不亲死你不知道你龙哥有多狂劲。
然后龙哥就被亲得气喘吁吁满面潮红差点就收不了场。
好在阿云嘎足够理智,没真当着弟弟们面上演一出活春宫,亲完了之后还老老实实地帮郑云龙把松开的领口给系上了。
然后他们开始聊自己记忆里的家乡,郑云龙大言不惭地说要带他去看海,然后问阿云嘎,你的家乡有什么好看的?
阿云嘎想了很久,然后回答他说,他年幼时曾在家乡看过一次烟花。他汉语磕磕巴巴,只能解释说,那是一种开在天上的花,它们升上天空然后炸开,虽然只有一瞬,但是太漂亮了,他可以记一辈子。
郑云龙摆摆手,嘲笑他没见识,“等龙哥出去了,放烟花给你看。”
让你记一辈子。
72. 他们被关押的一个星期后,地牢里来了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中年男人,他把这些实验品召集在一起,然后郑重地宣布,人体实验已经受到明令禁止,政府非常同情他们的境遇,因此将他们收纳作为联盟军中的特种部队,待遇从优。但他们必须听命于政府,不得作出任何损害联盟军荣誉的事情。
面上冠冕堂皇的话一大堆,实际上只是让他们组成一个不为人知的杀手组织,听命于联盟军,指哪打哪——和当初在研究所里没有太大的不同。
没有人会傻到不同意,政府给了台阶,不下也得下。郑云龙和阿云嘎都是识时务的人。
在会议结束后,那个中年男人却把阿云嘎和郑云龙单独留了下来。私下的会谈倒是舍去了诸多繁文缛节,他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我叫张齐,按辈分来说,是张超的二叔。要不是他,你们哪来今天的这个待遇,谢谢他吧。”
这个逻辑听得就引人发笑,而郑云龙真的就笑出了声,“关在地牢的待遇?”
张齐嘴角抽搐了一下,倒也没有和郑云龙争个口舌上的高低,“我也是阴沟里翻船,搞个人体实验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吗?结果就整出你们这群废物。张超他本就该好好待在研究所,他在族谱上早就是个死人了。你们以为整这一出,他就能光明正大的做回他的小少爷,然后来救你们出去吗?别太天真了。”
他这话一出,阿云嘎和郑云龙大概能想象到超儿的处境。他不是无辜被卷入这次事件,他是自己亲叔叔安排好塞进研究所的,其中的利益关系不言而喻。面前这个人连亲侄子都能下狠手,这让郑云龙开始担心张超出去之后的生活了。
“我知道你们俩是杀人的好刀。我也不介意你们搅黄了实验室,反正这么些年也没有什么成果,我甚至可以让你们俩当这个组织的首领,只要你们肯听命于我,不违背我的命令,我可以让你们享受荣华富……”
他的屁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挨了郑云龙一脚,整个人毫无防备地滚向了一边。
郑云龙抖了抖腿,笑得有些张狂,“说屁呢,老子稀罕?就你,也配?”
那人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咬牙切齿,直直地看向郑云龙,“郑云龙,你不过就是我手下的一条狗罢了,你再傲能傲到什么时候?你别光顾着想你自己快活,张超还在我手上,你们的命也都还在我手上……”
“嘎子,”郑云龙把手插进兜里,根本懒得听这个烂人的要挟,“走了。”
阿云嘎的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73. 其实后来回想起杀手组织这段时间,还挺惬意的。虽然但是,他们真的成为了张齐的走狗。
他们逐渐开始接触外面的世界,任务不再局限于清缴一个又一个贫民窟,他们开始暗杀政府里与张家对立的政敌。
这时民间的普通群众也渐渐建立起自己的武装,声势浩大,组成了“革命军”,偶尔他们也会接到任务去杀某某人,这种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某某人,很可能就是革命军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们也不再集体出任务,独来独往也是常事。而暗杀的事情不仅是他和阿云嘎,龚子棋、方书剑、梁朋杰甚至黄子弘凡都接到过任务。他们俩终究是不可能永远护着小屁孩儿,好在大家命都够硬,兜兜转转几年下来,都活的好好的。
但是郑云龙开始觉得阿云嘎不对劲了。
怎么说不对劲呢,就是没有以前那么粘着他了。
被拉来听老母亲念叨的朋朋瞬间就想掀翻面前这碗狗粮,但是他的理智劝住了他,他开始找各种理由为自己的老父亲开脱。他麻木的冰冷的重复着,都是您的错觉,我嘎子哥在外面不可能有人,不不不,他最爱你了,我上次还看到他给睡得昏天暗地的您盖被子,看您没穿袜子还给您穿了袜子,真的真的,他要是在外面有人我拿头给您当球踢……
别问,问就是疲惫。
正在梁朋杰快要支撑不住昏厥过去之时,阿云嘎从外面回来了,他手上捧着一束花,是蓝色的风信子,一簇簇的攒在一起,非常好看。
阿云嘎绕过梁朋杰,把花送到郑云龙手上,“蓝色的,很像你,就买来送你了。”
梁朋杰坚强的从二人的对视中缓缓退出,甚至还拦住了要闯进门想让阿云嘎再帮他组装一下武器的黄子,“他俩在里面。”
黄子眼观鼻鼻观心,点了点头,对朋朋的再一次历劫成功表示祝贺。
“大龙,这个花叫风信子。”阿云嘎笑起来的时候总是很温柔,像草原上徐徐的风,“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
郑云龙只知道玫瑰花的花语可能是爱情,这风信子好看是好看,但他完全不了解。
他摇了摇头,示意阿云嘎最好好好解释一下风信子花语是什么,为什么送风信子不送玫瑰花。
阿云嘎好似找到了一个可以压过郑云龙的问题,笑的有些得意,“我不告诉你。”
呵,稀罕。
郑云龙找来一个玻璃瓶,倒了干干净净的水,然后把花一束束的插进玻璃瓶里。嗯,还挺好看的。
74. 进入组织的第三年,他们接到了张超传来的信号。彼时他刚成年,已经成功在家族里站稳了脚跟,他答应过会回来救他们并没有食言。
张超给他们办好了临时的身份ID,并告诉他们,他会亲自开车带他们出逃,把他们送到华夏二区,各区之间的管辖十分严格,组织就算追踪也不可能在短时间跨省,只要他们抓住机会,离开华夏一区的控制,那么就算是逃脱成功了。
这些消息是龚子棋一次任务归来时带来的,他也很惊奇,张超怎么能找到他,但总归一切峰回路转,大家又能重聚一堂了。另外三个小孩开心的闹成了一团,郑云龙也兴致勃勃的拿出了地图,开始规划逃去华夏二区的路线图。阿云嘎倒是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欣喜,他只是歪着脑袋看着兴致勃勃的郑云龙,轻轻地笑着,偶尔还会给出一点路线上的建议。
他知道郑云龙早就不想再当杀手了,他早就想过平平凡凡普普通通随心所欲的日子,要不是碍于张超在张家不明生死,早就甩手跑了,现在张超不仅没事,还要帮大家一起逃跑,真是可喜可贺。
可就在离出逃计划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方书剑接到了一个任务,去清缴在一个贫民窟的小型组织。这类的任务并难不倒他,他也答应了。在吃饭时,他顺嘴谈了一句,却引来阿云嘎的注意。
“方方,他们很危险,你要小心。”
“怎么了?”方方有点不明所以。
“贫民窟近来不太平,他们可能不单单只使用炸弹或者简易病毒这些武器了。”阿云嘎皱了皱眉,“华夏二区病毒战扩散了,我担心一区也不太平。”
方方不以为意,点头表示知道了。
75. 方方终究是大意了,当病毒炸弹升空像烟火一样炸开的时候,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回不去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外圈冲出一个人影把他拽出了病毒圈,这样快的速度,如闪电一般,在方方的认知里,只有一个人。
方方看着手臂上沾染了一块白渍的阿云嘎,惊慌不已,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嘎子哥……”
“没事。”阿云嘎冷静地迅速拿出小刀剜去手臂上那块沾染了白渍的肉,他面色如常,好似生生剜去一块肉的人不是他本人。
他带着方方左转右绕终于转进了一个小巷,里面等着的是方方另一个老熟人——张超。
76. 张超没给方方发问的机会,火速给阿云嘎包扎起来,消毒的酒精一倒上去,就算是阿云嘎也变得脸色煞白,冷汗淋漓。
等包扎结束,阿云嘎喘了口气,回头叮嘱方书剑,“别告诉大龙。”
方方眼圈又红又肿,看阿云嘎这个模样,他也不敢告诉龙哥,嘎子哥是怎么受的伤。
“你告诉他,我临时接了任务,要出去几天,当天会去和你们汇合。”阿云嘎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叹了口气,他本来还想再多陪陪大龙呢,看来不行了。
“嘎子哥,那还不如我主动和大龙哥坦白呢,他见不着你他得多着急啊。”方方虽然怕挨揍,但是脑子还算清醒,阿云嘎这个时候消失了,郑云龙能气死。阿云嘎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解释,身旁的张超却开口说话了,“方方,听话。”
方书剑这时才想起来问这冷不丁的蹦出来的张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说在家族中站稳了脚跟,要带我们走吗?怎么出现在这寂静无人的深巷里。
“我一直被张家软禁,是嘎子哥救了我。”张超语气平稳说出来的消息却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这次出逃计划,不是我和子棋想起来的,是嘎子哥制定的。”
方方的脑子瓜转了又转,有点儿转不过弯来,“所以,你被嘎子哥救出来之后为什么不直接回来呢?我们一起逃走不就好了吗?”
“因为,”阿云嘎插进话来,“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
“方方,我可能要杀你一次,你同意吗?”
77. 他们出逃的时间是下午,张超按照约定开着车来接他们,郑云龙却说什么都不肯走,因为阿云嘎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整整一周不见人影。
郑云龙暴躁一根又一根地抽着烟,满脸写着“生人勿进”,脸色阴沉得不行,与张超重逢的喜悦都没法让他的焦躁减少半分。
最后还是龚子棋说,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阿云嘎不可能忘了,他也许已经在逃跑的路线上等着我们了。郑云龙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这个世界上要是连嘎子都不靠谱,那也就没人靠谱了,他一定是在路上被什么绊住了。
在黄昏时分,距华夏二区不到100公里的加油站,他们遇到了阿云嘎。他穿着黑色的风衣,站在那儿等着他们。这个补给点的确是嘎子加上的,说是长途跋涉,必须补给充足。
郑云龙刚从车上下来准备过去揍他一顿时,却见阿云嘎从兜里掏出了枪,直直地指向了郑云龙。
78. 这个场景真的过于魔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你疯了?”郑云龙气极反笑,拳头攥得死紧,甚至气到发抖。
“我改变主意了,大龙。”阿云嘎认真的看向郑云龙,他看的很仔细,夕阳西下,光洒在郑云龙的身上,显得他更加的神圣不可侵犯。但是这样美好的一个人,不可侵犯也让他侵犯多回了,这一生还是很值得的。
“我改变主意了,与其跟着你们四处逃窜,有上顿没下顿的活着,我为什么不留下来当首领呢?”阿云嘎脸上还是不动声色的笑容,“我是最强的,我值得最好的。我答应张齐的要求了,你们现在回去,我还能保你们活命。”
这大概是郑云龙这一生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他有些头痛,他想大叫,阿云嘎你发什么疯,你给老子滚过来。可是那些话却梗在喉咙里吼不出来。
倒是方方冲在了最前面,“嘎子哥,你疯了吗?我们一起逃……”
方方的话伴着一声枪响戛然而止,在所有人的寂静无声中,方方的胸口中了一枪,直直地往后倒了下去。龚子棋第一个反应过来抱住了倒下的方方,他不可置信的去摸方方的胸口,是真的血。
阿云嘎真的开枪了,他要杀的人是方方。
阿云嘎脸上再无笑意,他扫视了一眼呆愣的众人,“我没有开玩笑,为什么你们不信呢?”他再看向面色惨白的郑云龙,露出了那常见的心疼的表情,“大龙,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郑云龙的大脑处于极度的混沌中,他的精神力第一次翻起了惊涛海浪,在大脑思考之前他的身体作出了反应,他拔出了自己的配枪,向阿云嘎开枪了。
79. 阿云嘎的反射神经是最好的,他轻而易举的闪过了那颗子弹,反手却更无情的射向了郑云龙。
郑云龙不一样,他没有躲。
那颗子弹直直的穿透了他的肩膀,剧烈的疼痛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
阿云嘎真的不要他了。
为了可笑的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要他们了。
朋朋和黄子直接被吓哭了,他们拽着郑云龙往车上走,龚子棋也抱着方方上了车,在龚子棋的骂声中,张超发动了车,带着他们远走高飞。
阿云嘎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看了看自己握在手里的枪,有些难过。我居然真的伤到他了,他明明可以躲开的,他不想躲开罢了。
我最终还是失去他了。
80. 当张齐带着一众杀手来到补给站的时候,只看见了守在原地的阿云嘎,他毫不犹豫地下令将他击杀。
然而这个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他行动如鬼魅一般,令人琢磨不到他的行动轨迹。这时候张齐真的很想感叹,这哪是失败品,这是一百多号人里唯一一个成功品,可惜当成功品不能为己所用时,他只是一个危险品。他不该贪恋危险品的威力,而给了他喘息和反杀的机会。
“杀了他!杀了他!我给你们想要的一切!包括自由!!!”张齐疯狂地叫喊着,躲在人群之后大声指挥。
人海战术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来讲真的很好用,以阿云嘎为圆心,周围聚集了一圈想取他项上人头的杀手。阿云嘎也很满意这个状况,他在人群中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一颗病毒炸弹。
他从贫民窟的恐怖组织里带来了最大的一颗改良版病毒炸弹,放射性强辐射面广杀伤力强,他第一次看到的时候觉得这个炸弹真的和烟花很像。
升向高空,然后炸开,像一朵绽放在天空的蓝色花朵,接着坠落,侵蚀它覆盖的这片土地。
81. 你知道风信子的花语吗?
点燃生命之火,享受丰富人生。
这是我为你点燃的火焰,是我献给你的忠诚。
以我之火,渡你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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