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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蛋黄酥好吃 于 2025-5-10 02:08 编辑
已有未婚妻刑警嘎x夜班便利店员龙
私设如山,介意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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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不是汛期,刑侦支队的众人认为头骨和骨盆这种重量的骨骼是不可能在下水道里被冲得离抛尸点太远的,所以走访调查的范围并没有扩张得太夸张。
可连续走了几天社区,都没有什么失踪信息,这时候他们都要怀疑凶手是特地带着死者骨头跑到距离犯罪现场很远的下水道抛尸了。但调过附近能拍摄到下水道口的摄像头,经历了巨大的排查工作量,他们始终也没能发现什么可疑人员。
阿云嘎坐在电脑前看着金峰社区的加速监控,困得脑袋几乎和夜景监控画面上的噪点一样乱。他白天还处理了一出持刀抢劫案,一整天忙得团团转,到了此刻凌晨差不多算是三十几个小时没合过眼了。
“咕噜——”肠胃不适时地发出滑稽的声响,并且隐隐有了疼痛的趋势,他才忆起自己上一顿饭似乎还是同事买来的早餐。于是他拉开抽屉想要觅食,拉开抽屉时那罐横躺的啤酒罐顺着蓝色文件夹光滑的表面滚了一个来回,碰上木质抽屉柜时发出一声响。除却这罐当时脑子抽风买下的啤酒,抽屉里竟没有第二个可以食用的东西。
上一次买速食是什么时候了?哦,大概是两天前。他自娱自乐,心想当刑警可真是省饭钱。
或许是该时候再去一趟便利店了。
一想到便利店,那个瘦高的便利店员就不受控制地浮现在他脑海中,大概是他每每总是深夜去便利店,也只能碰见夜班的郑云龙。
他还没拿过手机起身,旁边一同加班的同事陈茴就凑了过来,好心问:“诶,听见你肚子叫了,我点了便利店外卖,你要随便买点吗?”原来是连出警局的门去对街不远处的便利店都懒得,于是把进食的期望放在凌晨还努力工作的外卖员身上。
但同事这么问,他也就顺势接过了手机添加商品,能少跑一趟又何乐不为。
随便买了些泡面饼干火腿肠这些加班伴侣,阿云嘎把手机递回去就再次投入查监控的工作。
喝了一满杯水缓解饥饿,又看了一个小时监控后,阿云嘎的胃终于还是受不了地疼了起来,清晰感觉到胃酸在胃囊中翻涌的不适感,于是他再次抬头问陈茴:“外卖还没到?”
陈茴这才从工作中回神,“啊”一声,然后拿起手机,脸顿时耷拉下去:“没有骑手接单。”
“毕竟这个点。”阿云嘎也能理解,但胃理解不了,立刻跟闹脾气似的又疼了一轮。
陈茴刚想点返回键,忽然道:“喔,状态变了,商家配送。”估计是看骑手迟迟不接,便利店的人自己送来了。
阿云嘎却不由想,会是郑云龙吗?他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数字时钟,竟然已经五点了。这个时间,那家便利店的值班店员也只会是郑云龙吧。可是外卖向来只会放在大厅的接待台,他是不会和郑云龙碰上面的。
他想起便利店里那慌乱的一眼。
疲惫了三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他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极致,甚至没法思考“为什么想要和郑云龙碰面”这种荒诞的想法因何而来,似乎一切行动都出自本能。
“我一会儿出去拿吧,刚好抽根烟。”他这么对陈茴说。
陈茴讶然:“你什么时候抽烟了?”
他们当警察的压力大,抽烟解压也是常有的事,但他们不曾见过阿云嘎抽,还以为这人这辈子都学不会的,所以陈茴听见后第一反应就是意外。
“刚学的。”阿云嘎面色平静。
但他的口袋里别说烟,连根打火机都没有,找这个借口只是刚刚忽然想起上一次在便利店门口撞见郑云龙抽烟。
靠在玻璃门前颔首吸烟时垂下的凌乱发丝,眼睫半遮的眸,还有要含住烟蒂时张开的绯色薄唇,漫不经心却很漂亮的抽烟姿态,漂亮到阿云嘎此刻想起才发现自己竟然将一个男人的吸烟模样记得这么清楚。
陈茴点点头:“行,不过我看你一会儿吃完东西去值班室睡一觉吧,你眼袋都快三代同堂了。”
“夸张。”阿云嘎回嘴,但拿起手机时还是借着屏幕反光看了眼自己此刻的长相。虽然因为熬得太狠脸上有了疲惫相,甚至胡茬也长出不少,但不耽误他少数民族的异域风情硬扛住了眼袋和黑眼圈的拖后腿,仍然帅得出众。
借着放松的名义在接待台的值班警察眼睁睁的注视下做了三分钟自由拉伸后,那个瘦削高挑的身影竟然真的出现在警局门口。
提着熟悉的印有便利店logo的白色袋子,郑云龙一步一步上了台阶,抬头就隔着玻璃门和大厅里的阿云嘎对视上了。
阿云嘎明显从郑云龙的眼睛里看见了意外,或许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碰面了吧。
玻璃门感应到有人靠近自动打开,带着寒意的清新空气伴着来人争先恐后涌入,阿云嘎顺势对走近的郑云龙说了句:“好巧。”自然得如同他们是什么相熟的朋友。
“我送外卖。”郑云龙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神色,提起手中的钉着外卖单子的塑料袋回答。
阿云嘎问:“姓陈,尾号0724?”
“你的?”郑云龙眨眨眼,眼里碎光微闪。
“我同事的。”阿云嘎看向对方望着自己的眼睛,混乱的脑袋似饱食餍足后那般迟缓,不记得接东西,反而先关心一句,“怎么是你来送?”
还是郑云龙主动上前把袋子交给阿云嘎:“刚好交班,看一直没外卖员,反正离得近,我就自己送过来了。”
“这个点下班?”阿云嘎望了眼门外,虽然这个季节天亮的时间渐迟,但五点多已经不是彻底的黑天,天光将晓。
“嗯。”郑云龙只是应了一声,阿云嘎看得出他身体的姿态,肩膀稍向外倾斜,身体没有完全正对着自己,应该想是要走的,但不知是出于礼貌还是两个人确实熟络了些许,他还是对着自己寒暄道,“你不也还没下班。”
阿云嘎摇摇头:“下不了班,最近案子多。”
郑云龙一听到阿云嘎的回答,似乎其实根本不在意对方回的是什么,像终于完成了社交任务般放松下来,话赶话地接了句:“那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冲他点了点头后就转身离开。
玻璃门开了又关,单薄的背影渐行渐远,阿云嘎鼻尖再次充斥冷空气的味道,潮湿的凉意钻入鼻腔,叫他不禁打了个喷嚏。
还能主动交谈两句,好像是熟悉了一点。
他转头,接待台的值班警察对他笑道:“嘎子哥,你这人脉挺广啊。”
“还行。”他心情颇佳地开玩笑,“这就叫警民鱼水一家亲。”
阿云嘎一直觉得他和郑云龙的见面也许一直会在深夜的便利店里,如同什么固定NPC的日常任务,就连上次在市局接待大厅的那一面都是十分例外的方式。
但他竟然在出警途中遇见了郑云龙。
他要去的地方离警局不远,陈茴早上出门办事开了警车,先赶去现场了,他就想着他们俩回来两人开两辆警车实在太浪费,不如走两步,反正只是走访,不大着急。
彼时郑云龙被一个人堵在一个僻静巷道里。
那条巷子所在的路离市局和郑云龙打工的便利店都不算太远,从巷子穿过去再走一小段就能到达他的目的地,但大路通向的只有待建小区工地,因此几乎没什么来往的行人,大概也就方便了歹人放心大胆作恶。
郑云龙瘦削的肩膀紧贴墙壁,棒球帽应该是被摘下扔到一旁的地上,发丝散乱垂下半遮眼睛,下巴昂起和对方对峙,紧致的下颌线一览无余。他一只手腕遭人禁锢,虽然仍然是那副冷淡的表情,但细看竟然能从微撇的嘴角觉察平静之下的嫌恶。
“干什么呢?”阿云嘎来不及多想,拔下腰上警棍就气势汹汹地冲上前。
大约是他身上的蓝色执勤服太过显眼,那个人一见到他立刻放开郑云龙撒腿就跑,半点没有要停留的意思,很快就消失在另一侧巷口。
“真稀奇,大白天也有人抢劫。”阿云嘎放慢了脚步,嘟囔着转头看向活络手腕的郑云龙,“什么人啊,怎么堵你?”
“不知道。”郑云龙低垂眼皮,敷衍的言语脱口而出,谁看了都能明白事实和他口中吐出的言语完全相悖,但这些私事人家本来也没有义务告诉阿云嘎,但还是让他感觉到了“多管闲事”的不爽。明明他只是恰巧碰上,又好心解围,只不过顺口问一句话,没成想竟然还讨嫌了。
“那行吧,你自己注意点。”他还有案要查,既然对方并不需要他的帮助,他也就干脆利落地告辞,免得继续“多管闲事”。
“那个……”他转身刚走出两步,又听见郑云龙在背后开口,踟蹰片刻后道,“谢谢。”
好吧,其实他应该也没那么多管闲事。
得了道谢,他心里那点闷气尽消,回头冲郑云龙摆摆手笑道:“应该的。”
“他……”郑云龙再次低眉,纤长睫毛垂下掩饰情绪,声音放得很轻,衣袖拢住方才被抓紧的手腕,被遮掩住的肌肤刚刚隐约可见一圈泛红握痕。他另一只手隔着布料使劲揉搓着皮肤,似乎是想要擦净被触碰的地方,纵使他身着的是一件看上去布料柔软的长袖t恤,也几乎要叫人疑心会被搓破了皮,但他嘴上只语调平平地解释:“是以前的朋友。”
这句话是在回答阿云嘎方才的问话,虽然还是有些含糊,但总也好过刚刚那句轻飘飘的“不知道”。
“朋友这么对你?”他拧着眉。那架势可不像朋友之间的玩闹,也绝不会有朋友开玩笑时看见警察撒腿就跑。
“早就不是了。”郑云龙弯腰将地上棒球帽拾起,掸了灰后重新扣回头上,又变回那个波澜不惊的郑云龙。
阿云嘎不清楚他们之间的龃龉,但听郑云龙的弦外之音,他们应该以前就断交了,今天大概是来找麻烦的。至于断交到底是对方的过错还是郑云龙的原因,阿云嘎觉得自己固然应该在没有证据时保持态度中立,但他到底有私心,于是感性的天平毫不犹豫地偏向了郑云龙:“这种人确实应该离远点。”
“嗯。”郑云龙目光落在自己鼻尖,回答的单字甚至没有调动声带颤动,只是从鼻腔送出气时轻轻颔首,敷衍的回复显示对阿云嘎这句废话并没有几分认同感。
应该再说点什么。阿云嘎望着那双低垂的眼睫,蓦然想起那天夜里,对方在他走出店门时的眼神,任何脑袋正常地人都不会将那一眼当成巧合的对视。但一个眼神能代表的东西太多,多得即使他见过众生百相,仍然不能妄自对一个没能看清的眼神下定义。可这并不妨碍他想要对这双掩藏太多情绪的眼睛的主人再说一些什么,所以他将符合此刻场景的话语说出口:“如果他再找你麻烦,你可以找我。”这么说时,他甚至没有想到自己警察的身份,只是单纯地将自己当成了对方新认识的朋友——姑且暂时自称为是朋友——新朋友总是应该顶替不合格的老朋友的。
“找你么?”郑云龙忽地看向他,表情不知怎么有些古怪。
“当然,我是警察啊,找我不是应该的吗?”这时候阿云嘎又想起自己的职业了,似乎连说出的话也变得理所当然。
郑云龙颇为为难地说:“谢谢。”
阿云嘎观他表情,问:“怎么了?有什么难处吗?”
“我们可能没有那么熟。”郑云龙艰难道,大概人家那么好心,他却说出这么不识趣的话,也有些难为情。
阿云嘎没有在第一时间内理解这句“可能没有那么熟”,不够熟吗?明明他们已经见过好几次,他刚刚还帮了他,甚至他都知道他的名字。
啊,名字……
郑云龙好像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抱歉,我觉得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才这么说的,其实我是有些自来熟。”这句话只是善意的谎言,虽然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他已经很习惯主动和人接触,平素里也会开玩笑,但内心仍然保有和陌生人保持距离的原则,只是大概很少能够遇到比他心防还要重得多的人,在郑云龙面前这些原则莫名其妙就统统不适用了,“刚刚才想起来,原来我还没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阿云嘎。”他说,“如果告诉了你名字,我们会熟起来吗?”
“郑云龙。”郑云龙别扭地说出自己的名字,并没有回答阿云嘎最后一句问题。
阿云嘎道:“我知道哦,你工作牌上有写,但可能是知道得太早,我总还以为你也知道我的名字了。”
对方或许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的话,盯着他眨了好几下眼睛,眼眸里的无措太明显,但很快又收敛了眼神,点点头道:“现在知道了。”
还想开口说什么,阿云嘎的手机铃声自口袋里响起。
“今天谢谢你,那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去打工。”郑云龙原本就想要告辞,时机十分适时地出现。
阿云嘎想是同事催他去现场的电话,于是只能和郑云龙告别:“好,路上小心,下次见。”
他在郑云龙擦肩时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下意识转头望向对方背影,余光瞥了眼手机屏幕,上面的来电显示是江桦。
上一次和江桦通电话是什么时候?
他于记忆中回溯,想起原来是认识郑云龙的那个深夜,他和江桦说好要领结婚证。
“喂,怎么了?”他接通电话时还远远看着拐出巷子被风扑了满怀的郑云龙,见肃杀秋风吹过对方宽大衣摆,吹得布料向后猎猎飞舞,反衬出那方瘦削肩背来。
“不方便吗?声音有点小。”江桦的语气里带着疑惑。
阿云嘎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压低了声音,清清嗓子用正常音量言简意赅道:“没有,方便,有什么事吗?”
“就是领结婚证的事。”江桦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无奈,“我也不是想催着你,但是还是要问问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也能调一下班。”
“我是真不能确定,你应该也知道我们最近的案子……”先前不是阿云嘎故意拖延,甚至之后他也未必能寻到时间,所以他的不确定原本是理直气壮的。但讲道理,局里不是旧社会地主,他也不是卖身的长工,如果说需要请几个小时的假去领结婚证,应该没有人会不愿意。
可是……
他说不出可是什么,只是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辩驳着,没理由,没底气。他明明一早就答应好了,难道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突然恐婚,不想走入婚姻了吗?
有电话插进来,他听见提示音的时候竟然像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说:“我再看看吧,到时候告诉你。有电话进来了,我要去忙了。”然后逃避似的挂断了电话。
接通第二通电话后,对面的陈茴说城中村那边有些新情况,又问他怎么还没来。
他心里挥不去江桦通话时产生的奇怪感觉,可这种事又没什么必要和别人交谈,再往前回溯,想起刚才跑进这条小巷的目的,于是囫囵总结陈词。
“啊,刚刚在英雄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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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说,剧情发展确实有点慢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