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那夜的猫与玫瑰花知道
Summary:“我要去看得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
——01——
上海的空气潮湿的要命,二十六岁的郑云龙窝在酒店的被子里,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雨声,心不在焉地翻着手里的剧本。突然手机嗡的一声响起,郑云龙匆匆扫过几条剧组的消息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小小的日历上。
“2016年10月23日 星期日 霜降”
冬天快来了,郑云龙心想。他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最终点开了手机里的短信应用。他的目光在一串串排列整齐的号码间来回扫视,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郑云龙已经想不起来那些没有备注过的号码是谁了,可能是某个曾经被他吸引的导演、或是那些并不熟络的演员同事。
他的手指最终停了下来,悬在半空微微颤动,点在了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号码上——阿云嘎,他的大学同学、他的老班长、又或者说那是他曾经的爱人。
那半年的时光像是一场梦,梦里有春天的花与夏天的风。然后他一个人在北京铺天盖地的泛黄落叶中离开,独自坐上了前往上海的飞机。
“生日快乐”这四个字在输入框里停留了很久,郑云龙想了又想,还是按下了删除键。手机被扔到一边,郑云龙把头埋进枕头里。几滴泪水渐渐地洇在白色的布料上,他也没能觉察。
如果可以的话,郑云龙心想,我想回到大学的那几年时光。
没有人会不留恋那样纯真又美好的日子,那时的青春就像太阳,永远在天上闪耀着刺眼光芒。那四年混着清晨练功房的汗水和正午篮球场的呐喊声,含着北舞澡堂的蒸汽与迷蒙和宿舍吱呀作响的铁床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有着手指一遍又一遍划过钢琴的瞬间和琴房里阵阵嘹亮的歌声……
郑云龙不用定好早上的闹钟,因为阿云嘎会准时掀开他的被子把他叫醒;郑云龙能在英语课上正大光明地睡觉,因为阿云嘎会让他躺在自己的大腿上帮他打掩护;郑云龙能在午饭时间冲向篮球场,因为阿云嘎会帮他打包好一份饭带回去。
那时的他们,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总有一天,我要让音乐剧的剧场都坐满了人。”毕业前的某个晚上,郑云龙搂着阿云嘎的肩膀向着夜空大喊。
“我知道。”阿云嘎轻声说,“我当然知道呀。”
阿云嘎瞥了一眼地上七零八落的啤酒罐,但他知道郑云龙说的不是醉话。
那条生日祝福的短讯最终还是没发出去,郑云龙转天出门的时候打了个寒战,他吸了吸鼻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拿起那件厚外套。
冬天要来了,郑云龙心想,北京的冬天要比上海冷得多。
——02——
人们总会在冬天里盼望着春天。
2016年的春天就像是一场梦,能让两个不顾一切的年轻人在梦里紧紧相拥。他们在忙碌的生活与工作中偷出那么一点闲暇用来相爱,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眼睛都要长在对方身上。隔着一块小小的手机屏幕互相诉说着彼此如烟花般喷薄而出的爱意,沉浸在这份独属于他们的美好之中。
在那时,谁也不能阻挡他们相爱。
阿云嘎在央视的演出越来越多了,意气风发的在摄像机前诉说着自己的民族与家乡。而郑云龙则天南海北的为了巡演奔波,在小小的舞台上成为加德纳的化身。
在没有演出的时候,郑云龙会打开酒店里的电视机,静静地透过屏幕看着他的爱人。
两个人见面的时候不算多,但他们会一次又一次地在车站或是机场向对方挥着手,再坐上那辆驶向家里的出租车。他们也会在昏暗的后座偷偷牵起彼此的手,默默地感受着手心里的温度逐渐变得滚烫,就像是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而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在诉说着他们对彼此的爱恋。
于是把钥匙插进门锁的手会慌乱,急切的吻如雨点般细密地落在对方的身上,使得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呼吸的节奏被打乱。阿云嘎的手慢慢搭上郑云龙的肩膀,而郑云龙也渐渐摸上阿云嘎的腰际,然后再互相拉扯着坠入温暖而柔软的床铺。
他们也会争吵,也许当爱到了极致的时候,争吵便成为了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阿云嘎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的控制欲,他太想把郑云龙拴在身边、也太想有一个美满的家。而郑云龙已经渴望了太多年,那些日思夜想的东西如今被他攥在了手里,他怕这份感情像青岛的海水或是鄂尔多斯的沙子,攥得越紧便流失得越快。
阿云嘎给郑云龙打来的电话越来越多,
郑云龙还是会喝酒,酒喝完了便掏出烟盒,一根又一根的点燃。然后等阿云嘎把自己手里的烟夺走扔在地上,郑云龙抬起头红着眼眶问他:“你会不会离开我?”颤抖的声音传进阿云嘎的耳中,哪怕他反反复复地说着不会,可脆弱时的爱人又怎么能完全相信。
他们两个都是音乐剧演员,而这样的职业又怎么能不敏感。而正是因为对感情太过执着,才会时常落泪。
于是两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拼命地把对方融进自己的血肉里,哪怕这份感情像是玫瑰的尖刺。
——03——
但那天还是到来了,就像是抬头看到了密布的乌云、听到了轰隆的雷声,就知道暴雨终究会来临。
那时《啊!鼓岭》的巡演碰巧到了青岛大剧院,郑云龙就近回了趟家。站在厨房时他双手沾满了水,电话铃声响起时连看都没看,便习惯性地按下了免提键。
“大龙!我想你啦!”阿云嘎黏黏糊糊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宝贝儿……”郑云龙吓得一哆嗦,猛然从桌子上抓起手机调小音量,回过头便看到了表情复杂的母亲站在门框旁。
“谁打来的?”
他没有什么说谎的必要,郑云龙默默挂断了电话,毕竟电话里传出的声音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个女人。
“阿云嘎。”郑云龙的声音很小,“妈你见过的。”
她当然见过,大二那年自己的儿子把他带回家,一个劲儿地夸他们的班长有多厉害。男孩瘦瘦高高的,也不爱说话,只是礼貌地冲着自己笑。对比之下,那段时间亲儿子倒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他来的那几天青岛一直下雨,好像这位脸上时常有着愁容的男孩把雷电和雨水也一并带了过来。
“什么时候开始的?”
“在一起的话……有半年多了吧。”他紧紧地盯着水池里的菜,没敢再抬头看母亲的表情,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又消失。
郑云龙咬着嘴唇,拿起手机盯着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按下了回拨键。电话很快被接通,阿云嘎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怎么了,大龙。”
郑云龙转过头看着空荡荡的厨房门口,小声地对着电话说道:“没事,刚刚不小心按错了。”
“有什么急事吗?”没等对方回话,郑云龙便问道。三五秒的沉默后,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声音:“没事,那你先忙吧。”随后便剩下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回响在的耳旁。
他知道了,郑云龙心想。正如他了解自已一样,郑云龙又怎么能不了解他。阿云嘎也是个敏锐且爱多想的人,所以他知道对方一定能看出点什么。
——04——
等到半个月后,郑云龙推开那间他们在北京一起租下的小屋。他看见阿云嘎坐在沙发上,眼睛通红地盯着面前的茶几。阿云嘎没像从前那样走过来把他紧紧抱住,吵闹与欢笑也如同过往云烟。
在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
“我妈找你了是不是?”郑云龙颤抖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
“这和阿姨没关系……”
“我妈找你了。”疑问句变成陈述句,郑云龙死死地盯着他,快步走上前紧紧地扣住了他的肩膀。阿云嘎看向他蓄满泪水的双眼,也只剩下了心疼。
那一刻他感受到的更多是绝望,郑云龙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次阿云嘎没能和自己再站在一起。他们本应站在一起的,然后去对抗那些偏见与世俗,勇敢地就像两个骑士,然后不顾一切地向前冲锋。就像RENT里的Angel和Collins一般,因为他们就是一切。
“大龙,我们也许应该分开一段时间。”阿云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沙哑,他又怎么会不难受,没人比他更希望郑云龙能快乐、能幸福、能自由。这半年来,想拼命占有郑云龙的是他,可现在将要把郑云龙推开的也是他。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郑云龙的手慢慢地放开了他,“你要离开了。”
“没有……”阿云嘎边说边伸出手,想擦去他脸上的眼泪,却被郑云龙偏头躲开了。“我们并不是分手。”
“为什么?”他好像在问阿云嘎,又好像在问自己。
如果有人问阿云嘎,他这一生中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那么郑云龙在自己面前流泪这件事一定会出现在这张清单上。他希望郑云龙可以永远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开心果,永远不会流泪,也永远不会难过。
所以每当他哭的时候,阿云嘎都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撕碎成了好几半。在某种程度上,阿云嘎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他把一个从小到大所有经历都顺利的人拉入了爱的深海之中,让郑云龙吃了不少苦。
我不知道,阿云嘎心想,谁能知道呢。他当然不想和郑云龙分开,可阿姨的电话打到他那里的时候,他又不能让自己变成一个自私的人。
他什么都没有了,可郑云龙不是。
也许我应该把那个孩子还给他们,阿云嘎挂掉电话后想到。他该去过那些“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被自己绊在这里,然后走上一条更为艰难的道路。
可让两个如藤曼般彼此缠绕的人分开,需要承受的苦痛又不亚于把自己身上生长的一部分,连血带肉硬生生地一起撕扯下来。
“再见,嘎子。”
郑云龙还是走了,留他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以前空荡的房间不同,因为过去的阿云嘎知道那些只是暂时的,他和那间空屋总会等到另一个主人踏入。可现在不一样了,郑云龙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阿云嘎太了解他,就像他了解郑云龙的喜怒哀乐一般。阿云嘎知道,像他那样的人又怎么会让自己受两次伤。
所以当阿云嘎转天听到郑云龙已经飞往上海的时候,他并不惊讶,只是难过。
——05——
后来,阿云嘎只能通过剧院发布的巡演信息和朋友口中的只言片语知道郑云龙的消息。郑云龙既没有QQ也没有微信,人人网早就不用了,只剩一个电话号码留在阿云嘎的手机里。
阿云嘎既没办法从空间看到他的动态,也不能从朋友圈窥见他的生活。只好对着一串数字,不敢发消息也不敢打过去,留在通讯录里继续僵持着。
北京的冬天来得很快,当阿云嘎穿上外套的时候,郑云龙正在穿着短袖搬着一个又一个的箱子。
酒店不是长久的住处,于是他在上海租了个房子,不大,但是好在有厨房。他还捡了一只猫,那天郑云龙在楼下看见了这个瘦小的身影,心一横就把它带回了家。他的生活里已经没有一点阿云嘎的痕迹了,可是阿云嘎却又在他的脑子里频频出现。
阿云嘎就像海德,郑云龙拿着新剧本心想。他好像永远都在这里了、永远在我的心里,而我就是那个杰克。
《变身怪医》的压力和那些剪不断的情感让郑云龙的精神逐渐变得有些脆弱。他会大量的吸烟,也开始失眠。于是借助酒精入睡开始成为一种习惯,从最初的一瓶到后来的一袋。
为什么你不拦着我、不管着我了呢?郑云龙在半梦半醒中常常这么想着。他总觉得阿云嘎会突然推开那扇门,然后把自己手里的东西抢走,可睁开眼睛,啤酒瓶还是牢牢地攥在自己的手中。
面试通过的那天郑云龙恨不得把这个消息告诉全世界,《变身怪医》对他来说太重要了,那个19岁少年的梦想在八年后成了真。他能够真正地站在台上,以杰克或是海德的身份。
紧接着便是新年地到来,剧团放了假。郑云龙把猫寄养在了朋友家,自己一个人回了青岛。在饭桌上不少亲戚和他说相亲的事,他都一一回绝了。
“为什么不去?”郑云龙的母亲在一旁拍他。
“我不需要。”
“你俩还……?”她试探性地想要追问,却被郑云龙打断了。“我们俩早就分开了。”他一脸平静地说道,好像对这件事满不在乎。
几天后郑云龙回到上海,他抱着猫随手打开电视机,重播的春晚节目上赫然播放着阿云嘎的唱段。郑云龙听不懂蒙语,从大学就是。阿云嘎自言自语的时候说的都是蒙语,那些话蒙语人能听得懂,可是他能从陌生的语言中听出阿云嘎的情绪。
“每一个过往的身影,我都以为那是你回来的模样。”
听到第一句歌词的时候,郑云龙便彻底明白了,他还是忘不了阿云嘎。
“每一个路过的马蹄,我都以为那是你给我的讯息。”
郑云龙呆呆地看着电视上的人穿着红袍,意气风发,在自己家乡的舞台上唱着自己民族的歌。他的目光都在那个唱歌的人身上,自然是没有看到屏幕下方滚动的字幕。
“你到底何时归来,我久未相见的恋人。”
——06——
当细密的雨包裹住整个上海的时候,郑云龙在家门口见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人。那一刻,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唯有那熟悉的身影清晰地映入眼帘。
郑云龙的第一反应是慌乱,他想逃,好像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什么可怕的鬼魂。他转过身迈了不到两步,便被阿云嘎一把拉住,手劲大的以至于郑云龙也没想到。
怀里的人瘦了不少,阿云嘎能感觉出来,抱着硌手。
“放开。”郑云龙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你想干什么?”
但他没想到的是,阿云嘎会比他先落泪。郑云龙看着眼前的人红着眼眶说到:“我来找你。”
“对不起啊,我空着手来的……”阿云嘎缓缓抬起头,看着郑云龙的眼睛,“龙哥能收留我几天吗?”
郑云龙最后还是让阿云嘎进了家门。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好保持沉默,于是两个人坐在沙发的两端相顾无言。
猫的出现打破了寂静的空气,一团温暖的毛球往郑云龙脚边拱去,露出一只眼睛警惕地看着阿云嘎。
“你养猫了?”
“对。”郑云龙俯身把猫抱了起来,“叫它胖子就行。”
“可它挺瘦的呀。”
“你不懂。”郑云龙一脸认真地说到,“橘猫都有天赋。”
晚上阿云嘎主动要求睡了沙发,他觉得郑云龙能放他进门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他做不到贸然推开郑云龙后,又要突然地闯进他的生活。
于是阿云嘎选择了另一种方式,他要像上海的绵绵细雨,一点一点地重新浸入到郑云龙的生命里。
他会站在剧团门口等郑云龙下班,也会默默地陪他逛上海的街道;他会给“胖子”买来新的猫罐头,也会学着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他慢慢地跟着郑云龙去菜市场挑菜,也能扮演杰克或是海德和郑云龙对戏。
他开始试着买上几束花放在花瓶里。
阿云嘎不敢把花带到剧院门口,他现在没资格那样做。那算什么呢,郑云龙一定会装作没看到他,再快速地从他身边走过。于是他把那些花放在房东留下的旧花瓶里,再把花瓶悄悄搬进卧室的角落。
这样的日子没能持续太久,新的剧组找上了阿云嘎,他总要工作,这点谁都清楚。“我要离开一会了。”那天在饭桌上,阿云嘎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里的面条说道,“我会回来的,很快。你还愿意等我吗?”
从那天开始,阿云嘎所有的行程都发在了郑云龙的手机里。他要让郑云龙放心,让他知道自己不会再离开、也不会再留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郑云龙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好像并不在意这件事。
阿云嘎走了之后,郑云龙呆呆地看着放在花瓶里的花。他不知道阿云嘎从哪里学的这些,三天两头便换个种类插在里面。他并不能叫出所有花的名字,只能觉出哪个花味道浓、而哪种花味道淡。
他最后留下了一束玫瑰,郑云龙抱着猫独自坐在卧室的床边,望着角落里有点蔫掉的花。
——07——
在这半个月,郑云龙的内心其实并没有看上去上那么冷漠。就像是深藏在海底的火山,表面平静无波,内里却翻涌着炽热的岩浆。他曾经爱的人向他奔来,自己又怎么能不心动。
他和阿云嘎看似截然不同,却又是如此相像。一个像是高悬天上的月亮,而一个像是照耀万物的太阳。神话里的日月从不碰面,可到了人间却有了日月同辉。两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终究会一次又一次地被对方吸引。
可半年前突如其来地抽离实在是太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将他淹没。他怎么能不害怕再次经历那样的绝望,所以当阿云嘎站在家门口时,他想逃离,想用冷漠的外壳将自己紧紧包裹。
阿云嘎回到剧组以后,郑云龙每天都能看到他发来的行程信息,短信轰炸着他的收件箱,里面藏着的却是关心与牵挂。于是他又不断地在心动与恐惧之间挣扎,像是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旅人,想要找到那个安全的庇护所。郑云龙会在排练后走出剧院大门时,不自觉地放慢脚步,想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会不会突然出现。
卧室里已经没有玫瑰了,家里的猫以前总是喜欢围着花瓶转。鲜艳的东西消失了,猫自然也没了兴趣,转过身便缩进沙发的角落里睡觉。
当时间来到炎热的六月,阿云嘎带着《我的遗愿清单》来踢馆,在自己出演的音乐剧发布会上跑题说了好多关于郑云龙、关于《变身怪医》的话,傍边同场的演员拉都拉不住。也是在这个时候,两颗心再次互相靠近,那些热烈的青春与大胆的试探又来到了两个人之间。
在郑云龙生日那天,阿云嘎拉着他去了一家上海的西餐厅。郑云龙在那年收到的生日礼物是一份来自同学和朋友的生日祝福视频,配乐是当年很火的一首歌——I’m Yours,而拍摄者正是坐在自己面前的阿云嘎。
郑云龙坐在餐桌前看到阿云嘎缩回手,试探性地问他:“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郑云龙看着小心翼翼的阿云嘎,低下头轻轻笑了出来。
他一笑阿云嘎便慌了神,连忙说到:“没关系的大龙,你要是不愿意的话……”
“我没说我不愿意啊。”郑云龙眨着眼笑着看向阿云嘎,眼神清澈的像是山间的泉水。
总归是要试一试的。
——08——
郑云龙决定从广州飞往上海时候,其实并没有告诉阿云嘎。他打开手机,看着上面的闪烁着的日期——“2017年10月23日 霜降”。昨天《变身怪医》的巡演刚刚结束,郑云龙一早便踏上了飞机。
短信栏的上一条还是郑云龙让阿云嘎回上海等着他,一年前他连一句“生日快乐”都不敢发出去,可现在他却执意在忙碌的巡演中飞回上海给阿云嘎过生日。
郑云龙知道其实阿云嘎不爱过生日。小时候大哥大嫂忙,没时间给他准备这些有仪式感的东西,上了艺术学校更是没人在身边。直到上了大学,郑云龙带着一帮兄弟吵吵闹闹地杀进餐厅,把正在打工的阿云嘎拽出来,再扣上一顶买蛋糕赠送的金黄色的生日帽。
回家的路上郑云龙路过了一家花店,看到了放在门口一簇簇的蓝玫瑰。也许他会喜欢这些玩意儿,郑云龙心想。他知道阿云嘎喜欢蓝色,因为蓝色像天空、像哈达、像他的家乡与信仰。于是他停下来买了一束,店员问郑云龙要不要贺卡,他思考了一会拒绝了,插在花瓶里的花并不需要贺卡。
最后郑云龙推开家门的时候看到了笑着的阿云嘎和放在餐厅桌子上的花瓶,阿云嘎把它从卧室的角落搬了出来。不过那里已经有花了,和半年前一样,不同的是插在里面的红玫瑰火焰一般地晃着他的眼睛。
于是阿云嘎走向前去迎接自己的爱人,正如几年前的他们。没有人知道他们是如何拥抱,又是如何接吻。
花瓶里的红玫瑰与蓝玫瑰最终放在了一起,引得猫跳上桌子,好奇地伸手去触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