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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完结】昨夜芭蕉雨/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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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0 11:56:09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创作分类
特殊设定: 其他 
分级: 全年龄 
说明: 江南画家×北平作家/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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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我可以叫您…郑老师吗?”

那声音被江南潮湿又闷热的水汽浸透了,听不太真切,男人的面庞又像被这细细密密的雨丝掩住了,轮廓那样模糊,可伞下的双眼却清楚地缠绵,殷殷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当然,外面雨凉,请进。”

门后自己的声音也沉了下去,郑云龙似乎有意将那份期待曲解成了欲语还休。客还未进门,画室的主人却踏过了门槛不请自来,俯身同他站在一伞下。

他看到自己伸出手,细细摩挲过男人的脸,而后低头吻上那双唇。

郑云龙倏然从梦中惊醒,身上的薄被从肩头滑落。

窗外已天光明明。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沉重而清晰地跳动,附和着外头那下过一整夜后小了许多、却仍旧悸动的雨。难以言说的心思在春梦里成了真,心里的欣喜与满足骗不得人。

郑云龙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身上笼罩着的热意终于褪去一些,连带着神思也清明许多。他推开屋内的半扇木窗,瞥见小院里芭蕉叶吸饱了水,绿油油舒展。

是昨夜芭蕉雨,惊醒了旖旎。

郑云龙再清楚明白不过,梦里的人是阿云嘎,那个从北平来到这里的青年作家。


02
江南的梅雨季,下起来连了天儿没完没了。家家户户都看着家里干不透的衣裳发愁,那墙角里的青苔倒是长势喜人。

阿云嘎第一次来到画室的那天不赶巧,雨格外地大。

他穿一身板正的白衬衫配西装裤,邻里街坊见了都得夸一句赏心悦目仪表堂堂,可张牙舞爪的雨丝不知趣地硬是斜着飘,赶路的青年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臂膀。

他皱起眉,雨势太大,他早上急着出门便抱着侥幸心思没带伞,这会儿就遭了老天的报应。

这里离租房不算近,阿云嘎又忧心怀里揣着的宝贝手稿沾了水,索性囫囵逃到最近的屋檐下破罐子破摔,打算干等个能回去的时机。这条窄巷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又因为下雨都闭紧了大门,拢着蒙蒙的雾,便显出格外寂寥的样子。

算了,这听雨也算是十大雅事之一。

身后的门忽吱呀一声开了,在这单调雨声里分外引人注意。
阿云嘎闻声偏头,看见个同样穿白衬衫的瘦削身影。

郑云龙坐在画板前才恍然记起今儿早上忘了把门口的两盆茉莉移回来,匆忙抽了伞从小院拐到正厅往大门走去。

屋檐下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的背影,郑云龙猜多半是被雨绊住了脚的可怜人。他放下伞,挽起半截袖子,自顾自地弯下腰搬起两盆已奄奄垂下枝叶的茉莉花。

“啊,您好!我出门忘了带伞,借这儿避避雨,没拦着您吧?”

阿云嘎注意到这是屋子的主人。宽大的白衬衫上残留着几星洗不净的颜料痕迹,微微发卷的长发搭在颈侧,浑然透着股书卷气。

带盆的茉莉不轻,郑云龙有些吃力地直起身来应了一声。 “没事。”

这时阿云嘎却看清了他的脸,兀自愣住了。
他脑海里电光火石一番,随即有些惊喜地反应过来。“是那位画家吗?几年前我在北平看过您的画展,在小刊上见过你的样子…郑云龙先生?”
郑云龙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紧接着四目相对时却忽然忘了回答什么,只抱着坠着手臂的花盆站在原地。
青年面庞英俊,澄澈而明亮,明明只是第一次见面,却使郑云龙无端地想到自己在这阴雨绵绵的江南里,常盼着的晴光。 有些凌乱的长发遮掩了视线,不妨碍他直直望进那双眼,恍了大半心神。

一滴水珠正颤颤巍巍悬垂在檐角,坠落时荡开无尽涟漪。

他一定是从北方,或是更远的地方来。
郑云龙不晓得一见钟情是什么滋味,只的的确确地感受到这三十多年来头一回那样没来由的、异样又猛烈的欢喜促使着他快些开口,避无可避。

——“我可以称呼您,郑老师吗?”

——“当然。外面雨凉,如果不介意,可以进来等。”
03
“阿云嘎…是草原的名字?”郑云龙重复一遍他的名字,后递一盏龙井春,茶香清悠悠缭绕。

“是啊,”阿云嘎笑着,“我家在那边,不过很早就北漂下了北平。”说话间他小心地将用牛皮纸包着的手稿放在膝盖上展开,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
“这屋子看起来很有艺术感。”
居所面积挺大,陈设却很简洁,多的是地上、墙上那些完成或未完成的画作,零散地摆着,看起来却井井有条。
空气里是松节油和墨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大概是因为两人都算得上凭手里那杆子笔讨生活,这样的环境倒让阿云嘎感到心静不少。“一间旧房,沾了雨气,霉味也重。”郑云龙目光掠过那一沓稿纸,又停在阿云嘎的脸上。“你是作家?”郑云龙问,眼神落在阿云嘎的眉眼,棱角分明的俊美,是草原上的风沙和那样辽阔的天地雕琢出的骨相。
青年的目光本还停留在旁边画上,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又落在郑云龙的脸上。

他忽然有些挪不开眼。

这里的采光很好,比别处亮堂。

阴天的冷色使郑云龙在这样影绰的光下,在阿云嘎眼里,格外清楚。使得阿云嘎在那一瞬间的氛围里认为那他的眼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将他吸引了去。

“一时半会也停不了雨…就在这坐会吧。”郑云龙轻咳了一声,打破了那几秒的安静又错开视线,指指那张木桌,示意他随意使用。青年没推拒,欣然道过谢便铺平了纸,屋子里很快只剩了他写字的沙沙声。
郑云龙没出声,起身坐到画案前,无意识地拿起笔。

雨渐渐停了,阿云嘎从稿纸里抬起头。
今天的速度莫名快了许多,这儿应该风水很好。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对郑云龙说了。“写故事啊剧本啊…写作好不好跟环境好不好关系很大的,我还是头一回写得这么快,这么好。”完成了手头的事,阿云嘎放松了不少,尾音都勾着笑意,眉眼弯弯:“郑老师,这儿风水养人。”
郑云龙因为他那一本正经的语气没忍住笑,他第一次知道写作还得靠玄学,笑够了倚在那把藤木椅上看了看窗外。
“雨停了。”他对阿云嘎说。

阿云嘎自觉麻烦他不少,在那头利落收拾好了东西,对他再一次道谢,经过画板时却忽地顿了一下,才继续往外走。

“…下次要是还想来,我随时都有空。”
阿云嘎有些讶异地回头看他,对上郑云龙的视线。
他又张了张嘴,那一刻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略显仓促地点点头。“好。多谢郑老师招待,那我就先走了。”
阿云嘎出了门,在小巷的拐角处却刹住了脚步。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张纸上画的…是他的样子。

04
阿云嘎对郑云龙的印象很深,更准确地说,是对他的画。不管是对真正的作家还是靠写文章为生的人来说,总有写不出字儿来的时候,阿云嘎也不例外。他从来自诩文笔不错,可真碰上了写不出来好东西的时候比谁都难受——那种感觉可真要命,像握着一杆儿没水了的笔,修修改改出来的稿子也头一次没过,那段时间的生活好像处处在跟他开一点儿都不好笑的玩笑。

阿云嘎记得很清楚,那时是在北平的冬天,他常常是在下午从街口买一份热乎乎甜丝丝的红豆糕,边走边吃,也不再想写作的事儿,半放空地走,或者去书店呆着看看书。

那天他走到一个从没进过的路边的小展馆,里面人很少,阿云嘎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进去转转。里面三三两两展着几个作家的画作,也不懂画的技巧有多高,只是觉得有几幅画和别的是不一样。画上是他在北平或是草原上都没见过的风光和景物,那是江南水乡的美景。
阿云嘎就在那几幅画前静静看着,直到闭馆。

也许那天他以一个作家的视角从画里汲取到了点儿什么,也可能是经过了这么些天终于有了灵感,阿云嘎到家了之后把已经凉透了的甜糕搁在一边,哈着气儿拿起笔架上眼镜,一股脑在纸上刷刷地写,等天全黑透才算完,拎着稿纸在暖黄的灯光下细细地看过,长舒一口气。

第二天他满心舒畅地想再到画馆里看一看,发现画已经被换上了新的一批,只有门口贴着的布告还留着。
原来画那几幅画的作家叫做郑云龙,画是从真江南来。于是这位素不相识的画家从此在他心里是艺术家的水平。

05
那一场梦醒,郑云龙索性坦然正视自己的心思,七情六欲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他不是什么修清心道的圣人。
但他并不想将这份心思摆在明面,郑云龙不习惯和人建立多亲密的关系,这么多年来的朋友同样只有寥寥几个。

顺其自然就好。

自己这一隅之地风景不错又少有人来,青年也真的把他当成朋友相处,时不时会带上点心借用他的书桌,亦或是得闲一人一杯茶,就着点心在小院里聊聊天。
阿云嘎爱吃甜食,说北平的甜食没有这边的花样儿那么多这精致,光一种就能做出好几个口味,时令的款式例如龙井茶酥的味道又那么好,实是每天都要去买的。

郑云龙就着他带来的点心泡上合适的茶,桂花条头糕配龙井绿,山楂小饼该配正山小种,龙须酥就合白牡丹。

有时一留就留至饭点,阿云嘎索性与他合做一桌小菜,碰上不下雨的晚上就搬到小院石桌上,在一旁挂上艾草包,就着里厅的灯和稀薄的月光一起吃饭。

青年原以为画家看起来不像会做饭,尝过他的手艺后只管边吃边发表溢美之词,“郑老师,那天香楼的红烧狮子头未必有你做的好。”
“这烩菜我在这边还没尝过,不知道还有这种做法。”郑云龙也一本正经地边吃边点评,一张小桌两种菜系,吃起来却很合得来。

两人不讲究食不言,聊到可笑的就一起乐一会儿再接着吃,到最后份量刚刚好。
06
阿云嘎起初把他当年长于自己的老师,可相处下来发现他们其实更像是年纪相仿的好友。他们称得上很单纯的人,只是为了画画,只是为了写作,行事自有一套自己坚持的原则,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这半年来他们早已称得上一句好友,只是在阿云嘎的心里始终保留着那几年前从北平带过来的一份倾慕,少了敬称,却仍然叫他一句郑老师。

亦师亦友,郑云龙在他的心里大抵就是这样的存在。
也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有某些相同的特质,也许是因为阿云嘎先前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人,对这份情谊也格外重视。
07
阿云嘎从北平带来的酒自己喝得少,发现郑云龙爱喝酒后更多的是带来这儿陪着他喝,也防止他喝得太猛。

郑云龙酒量十足的好,通常几杯下来也不显山露水,只是面上会泛起薄红。只是今天因暑天的热气解开衬衫顶上的三颗扣子。没了衣领的遮掩,他仰起头时修长的脖颈线条格外明显,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阿云嘎原先还挂着笑一起喝了几杯,低头时却突然瞥见郑云龙随着呼吸起伏的肌肤因为敞开的衬衫裸露在外,在光线的衬托下白得有些晃眼。
特别是扎阿云嘎的眼。

阿云嘎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注意量,喝多了几杯。
“郑老师,扣…”阿云嘎正想出声,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后一下止住了话音。
“嗯?”
“没什么。”他恍然垂下眼。

开个扣子有什么,都是男人不穿都没什么大不了吧,他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郑云龙只是看了他一眼,看起来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又给自己倒酒。阿云嘎开始皱眉。第几杯了?
“你今晚喝了多少?”刚一说出口他又想闭上嘴,他觉得自己语气怪怪的。

郑云龙有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搁下杯子忽然凑近了他。
他端详了阿云嘎五秒钟,阿云嘎几乎能感受到他的轻轻的呼吸,但很快又退开了,用那双眼睛直直地带着笑意看着他,还是没说话。

好奇怪。
阿云嘎有些坐不住,也不太记得自己怎么跟郑云龙道的别,直到躺在床上时都还处在一种不太清醒的清醒里。

昏昏沉沉。

他没头没脑地想起郑云龙今年三十二岁,却从来没见他身边见过交往的对象,甚至没听他提起过。

郑云龙在小院里喝掉那一杯酒,挺惊讶地发现一个事实。

阿云嘎对他的心思,绝不清白。

08
第二天阿云嘎照常拎着如意坊新出的红糖枣糕熟门熟路来了画室,郑云龙正坐在画板前画昨日剩下的半幅雨打芭蕉。

小院的窗开着,能听见外头的鸟叫声。阿云嘎打了声招呼便在书桌后坐下,然而今天画室的风水似乎不佳,他想问的问题问出口实在奇怪,只能憋在心里。那种写不出东西的感觉又回来了。
阿云嘎往画板那边看了一眼,郑云龙仍旧执笔专注于画,侧脸线条笼着阳光,分外清晰好看。

阿云嘎收回眼,强迫自己盯着面前的稿纸,然而很快又开始分散注意力,索性抓着笔放空了自己,像几年前一样,只是现在的环境远比当时要让他心安得多。

不知是因为有郑云龙在,还是因为他并不像那时那样漫无目的。昨晚上没有休息好,他很快有些泛起困来,不知何时压着纸张趴在桌上睡去。

等他醒来已是黄昏。
郑云龙就站在一旁,敲了敲桌子,“来吃饭。”
青年仍旧枕着一只手臂,乌黑的头发支楞着,温暖的光使得衬衫上手臂牵拉出的线条格外明显,睡得倒挺沉。
郑玉龙笑了笑,尝试抽出被他压着的纸张把他叫醒。
他稍微使了使劲从他手臂下扯出那张纸,要放到一边时突然顿了顿,拿到眼前。

郑云龙忽然睁大了眼。

阿云嘎抬起头,正想活动活动身子,发现郑云龙站在一旁拿着那张他异常熟悉的稿纸仔细端详,嘴边的笑意好明显。
阿云嘎从混沌的记忆里想起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
“郑、云、龙?”那人将薄薄的纸张翻了个面,正对阿云嘎,将上面重复写了好几遍的人念给他听。
阿云嘎愣住了,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他记不清那是什么时候写下的,却记得那时脑海里都是郑云龙的样子。

作家的笔会下意识写下心里的想法。

他站起身,却不知要如何解释,他也无法解释自己一直在想郑云龙的事实。可郑云龙还在看着他,用那双漂亮的眼睛。

郑云龙一开始想顺其自然,但是这青年看上去完全不知晓自己的想法,又对情爱一概不知。
那冒失一点也无所谓,结果总归不会是坏的。

郑云龙轻轻抬起手,触上他一侧的脸,干燥而温暖的手掌,掌心的温度微微发烫。
他贴近阿云嘎又停下,眼神像细雨一样绵绸。
阿云嘎在这十秒钟里看着他被昏黄的光勾勒得清清楚楚的面庞,最后想到的是第一次见面时他看见的那幅画。外面还在下雨,但他没有带伞。他也无法躲避,睫毛颤了颤,让郑云龙靠近,轻轻吻在他的唇角,一触即分。






















                                 






























































发表于 2025-8-11 00:46:37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好青涩的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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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8-15 00:46:55 来自手机 | 显示全部楼层
写的太美了吧,好有画面感,好细腻,多写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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